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绿色

绿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。

现在摆在我桌上的马克杯是墨绿色的,我的衣柜里有不少绿色的衣服。我在去年六月把头发也染绿了,一开始是像宝石那样的翠绿的,洗过头之后绿中带黄;用了某个绿色的护色洗发水,它变成了像是香水柠檬那样的碧绿;有时候状态不好,没精力打理头发,它又会变成学校草坪上的枯黄。

那个我觉得有点可爱的理发店打杂小哥,说自己好久没见过这个颜色了,没人敢这么挑战自己。我记得他洗我头发的时候笑得很开心。

头发长长再剪掉之后,绿色的那部分就剩得很少了,于是我戴上了卡其色的冷帽,露出小草一样的刘海。我还试了试反戴棒球帽,但那似乎并不适合我的头形。

工作的时候,有时候,为了让刚来上课的学生熟络起来,会为他们准备一些英文问题相互提问,其中一个是「Do you like the color green?」(你喜欢绿色吗?)。有的男生笑着拒绝,似乎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符号扯上关系。尽管我相信他并无恶意,但我仍然对那样的文化和思想感到厌恶。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呢,男人当然把不能满足自己的老婆当作耻辱

作为玄学爱好者,我有时也会研究水晶,尤其是一个朋友送了我一些扩香石之后。听到有人说绿色的水晶代表爱与和谐,我被这两个词迷住了——爱与和谐,难道不比热情和坚韧更令人着迷吗?

第一次去茶颜悦色的时候,点了一杯「栀晓」,因为在菜单上,这个名字最吸引我。朋友跟我说,他们家带「栀」字的都不好喝。接过杯子啜饮一小口,一股绿茶的清香传入我的感官,我很喜欢那个味道。我想起来,我买的第一瓶廉价香水,就是纯的栀子花香,那个小小的玻璃瓶也是绿色的。

高中时我很胖,最胖的时候到了两百一十斤,那个时候我的我觉得自己穿什么也不好看,于是我妈带我去选衣服的时候,我总是买白色的体恤衫。她似乎有些不快,觉得我这个年纪应该穿点花花绿绿的,我不说话。后来,几乎不和我说什么话的父亲带我去了新家,他向我展示了我的卧室,这也是我第一次了解到任何有关我卧室的消息。他指着床头说,那是白色的,你最喜欢的颜色。我一直不太喜欢那个房间,床摆在正中间,像是酒店房间。有一次那床板塌下来一块,是螺丝松掉了,我把来看的时候,问我怎么能把床睡塌的,我拖着满是赘肉的身体站在角落看着他。那个时候我也不小了,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记得这句话。那个时候我常蹲坐在飘窗上看窗外,脑子里想着我和某个男孩,以及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。我记得有段时间,我觉得缩在衣柜里会更舒服。

不常听华语歌,但有段时间很喜欢听《绿色》。我不清楚当时的我是不是把深情和伤感当作一种表演,但我常常把自己的苦痛掏出来给人看,只是被人看了笑话。其中一个我至今都怀疑是深柜的男生在某次跟我说「你还是回去多听几遍绿色吧」,我忘记前后文了。理发店小哥说他有一次手机坏了,扬声器一直循环《绿色》这首歌,被老师听见还关不掉。我说:“还好只是《绿色》。”

突然想到,我有段时间迷恋过那个笑话我的男孩。他在一般人面前脸色很冷,但又很爱笑。我曾在一次与他有关的占卜中抽到一张恋人牌,他的女友盯着我看,问我为什么要抽那张牌。印象里,他和那个理发店小哥都穿着白色的背心,我偶尔会想象他们白皙的皮肤是不是都是同样的气味。回忆起这些并不足以让我感到悲伤,因为那只是短暂的迷恋而已。

我想我不会再去那家理发店了。

二零二五年二月二十五日夜记

写作时耳机里播放着爵士乐专辑《Forsvinder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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