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是现实中听到有人讲话,还是互联网上听视频博主、Podcaster、文字博主讲话,我都会注意到自己对女性更高的容忍度。
其实「容忍度」这个词并不准确,而是「我倾向于对男性产生攻击意识」。这其实很有意思,因为作为非异性恋者,我并不会把男性是做自己潜在的性竞争者,而因此产生任何排斥感。但我感受到的这种情绪,几乎可以用「厌男」来表达了。
我最喜欢的播客节目之一是《没理想编辑部》,其中的 Podcasters 都是女性,我很喜欢她们讲话聊天的氛围。当我在听某些男性主持的播客节目时,我时常会感到一种类似「这个人觉得他懂完了」「能不能不要一直争夺话语权」「你谁啊凭什么听你的」的厌恶。
因为自己对数码产品有很强的兴趣,所以经常刷到数码博主。对于女性的数码博主,我往往更容易听取他们的意见;对于男性的数码博主,尽管我不会对观点本身做出无缘无故的反驳,但如果对方稍微显得有些不专业,或者是个人的独立博主,我会感到一种「谁给你的自信」的轻蔑。
当然,这些情绪和评价都是不正确的,所以我并没有把这些厌恶直接表达出来,但我很难不注意到我有这样的感受。
之前和 Broca 聊天的时候,他提到,自己虽然反感抽烟,但面对抽烟的女性,会有一种「哦,挺好的,打破刻板印象」的感受。
我不确定自己对部分男性的厌恶是否也来自某种「刻板印象」的反面。我觉得背后大概有更加复杂的原因。
对于「我自己都认为不正确」的情绪,其来源大概是和「潜意识」脱不开关系的。如果用弗洛伊德的观点来看的话,大概就和我的父母,和我早期的童年环境脱不开关系了。
简单地来说,在我童年的成长环境中,长辈都表现出一种「男性比女性更有话语权」的模式——我的父亲可以在我母亲开车时批评她的车技,我的爷爷可以在他自己了解也不多的领域数落我的奶奶。
与此同时,我得到的照顾却大多数来自我的女性长辈,也就是说,我和我的女性长辈更亲近。
我的潜意识不一定会对施暴者(言语暴力也包含在其中)产生厌恶,但大概是会对「对我好的人」的施暴者产生厌恶的。
父辈是孩童认识社会的主要途径,父亲的行为也更容易折射到孩童对社会的认知当中,自然地,我把对父亲的厌恶折射到了社会中每一个表现出相似特质的人当中——换句话说,就是对「爹味」的厌恶。
从女性长辈得到照顾——观察到女性长辈受到男性长辈欺压——产生对男性长辈的厌恶——将对男性长辈的厌恶投射到其他拥有相似特质的男性——对部分男性发言者产生敌意。这个逻辑链路还可以用「俄狄浦斯情结」补充,将前三个逻辑节点简化为「对父亲天生的厌恶」,但我想前者更容易被接受。
昨日,我也在一篇文章中使用相似的逻辑回答了「我为什么讨厌小孩子?」这个问题,然后,我收到了来自 ONO 的一条留言。
我之前留言提到过婴儿是“全知全能的上帝”,他们拥有支配他人的权利。于是这种特征会在成年后具象化成两种分支:
1、巨婴。通过无理取闹获得特权,甚至是破坏规则的能力;
2、女性特质。通过情绪化的表达获得关注,并不在乎问题解决,在乎情绪同步;
如果这两个分支继续深入下去,就可以走到两个极端——极度自负的男性特质和极度敏感的女性特质,这两种你哪一种更反感?就可以回溯这种“厌恶小孩”的现实成因。比如你觉得“高中生可以交流”,那说明“交流”甚至是“平等的交流”权是一种在人际关系里更重要的原则。那在你的生命中,又那些人、集体在跟你相处时是违背这个原则的,很有可能是你真正厌恶的原因。有这个点就可以反推会巨婴/女性特质,再反推回“厌恶小孩”,这也是一种合理推测通路,不仅仅是对自己的“厌恶”。
如果以「自身重视的原则」看待现在这个问题的话,大概也是说得通的:因为感到男性想要说服自己,而在「发言者 - 听众」这个关系中,我无法与对方进行平等的沟通,所以会产生厌恶。
不过,这个逻辑要成立的话,就得建立在「倾向于认为男性发言的目的是说服自己,而女性发言的目的是分享见解」这一基础上,而这个前提明显是不正确的,我也不认同这个想法。所以,这种情绪的产生也要从「潜意识」的层面来解析。
前文提到,父亲是孩童认识社会的第一扇窗,也有教导孩童社会性行为的义务。在这个关系中,父亲与孩子双方的关系显然是不对等的,无论孩子的反应如何,父亲都是在单一地向孩子灌输思想。当然,这也是不可避免的,对于未成年的小孩子来说,父亲的阅历和社会经验自然是更丰富的的,无法做到平等交流。
母亲更多地是扮演「照顾者」的角色,她总是会分享对孩子自身有着直接利益关联的东西,换句话说,就是实实在在有好处、令人感到开心的事物,例如食物、抚摸和带有肢体接触的保护行为等。
当然,父亲提供的东西也是有益的,只是对于儿童来说,这种好处并不明显。自然地,一种「父亲总是在说教,母亲总是在给自己好东西」的印象就会形成。
如此一来,再将对于父亲的印象投射到男性,将母亲的印象投射到女性,就形成了「男人总是想要说服我,女性是想要分享对我有益处的东西」的印象。
这两条逻辑链路都能解释我对男性几乎不可避免的厌恶情绪。仔细一想,这不就是令人作呕的「俄狄浦斯情结」嘛。